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镇原县城西边,有条水荫沟,水荫沟里有一眼清泉,叫水荫泉。千百年来,镇原县城的群众一直饮用这座清泉的泉水。她如甘甜的乳汁养育着一代一代的镇原儿女,从不千涸,也不外溢。每日里肩挑驴驮,千担万担,泉水总是满满的。
县城的北面有座山,名叫潜夫山,山中间有块平地,长着几百棵柏树,人称潜夫柏。据说,这些柏树是东汉末年,伟大的思想家、政论家王符亲手栽植,时至今日,根深叶茂,郁郁葱葱,游人常在柏树下聊天说笑,谈论王符裁植柏树的的故事。
相传,王符当年在这个平台上共裁了三百棵柏树,为了使这些柏树成活,他定了个计划,每天从水荫泉里挑五担水,浇十棵树,一月之内,将三百棵树浇遍,下月从头再浇。王符的脸晒黑了,肩压肿了,双脚磨出了血泡,但不论春夏秋冬,从不耽误一天,也不少挑一担水。
一天,天蒙蒙亮,王符挑上水桶,准备上山挑水,隐隐忽忽,看见泉边有一个穿着白衣的秀士,在泉畔踱来踱去。王符感到奇怪,就挑上水桶赶到泉边。但到泉边一瞧,什么也没有,白衣秀士不知道到哪里去了。第二天早上,王符照样准备下山挑水,又看见白衣秀士站在泉边,好像在想什么,当他走到泉边,又不见人影。第三天早晨,王符在鸡叫的时候就下山挑水了,挑了四回,在挑第五回的时候,已近中午,盛夏的烈日晒在身上好像火燎一般,热汗淋漓。
王符远远看见那个白衣秀士坐在泉边的一块大石头上,他慢慢地走到面前,谦恭地施一礼道:“请问秀士,哪里人士,为何常在泉边游转?”白衣秀士起身还礼,回答:“我乃白水人士,看见这里山青水秀,风景优美,所以常到这里游玩。”王符道:“寒舍离此不远,就在山上,如蒙不弃,请到寒舍一叙。”秀士道:“多蒙抬举,后会有期,改日再来拜访。我见你白天挑水浇树,晚间深夜苦读,实在辛苦,送你三件薄礼,希望对你有所帮助。”说着,将一顶草帽,一条扁担,一双草鞋,一件一件交给王符。王符接到手里一看,草帽是用当地的麦秆编的,扁担是用当地桑木做的,草鞋是用金针叶子打的,都是寻常之物,并不稀奇,但他还是千恩万谢地收下了。秀士道:“你现在把草帽戴上,草鞋穿上,用我这根扁担把水挑回去。”
王符将革帽戴好,低着头把草鞋穿好,抬头一看,哪里还有白衣秀士,只有那条桑木扁担横放在眼前。王符好生奇怪,喊了几声,不见回音,只好用那桑木扁担挑起水桶往柏树台走。走了几步,他觉得头上清凉,似有微风吹拂,目明脑清,扁担压在肩上轻如无物步履轻疾行走如飞,眨眼闯到了柏树台上。此时,他才醒悟,白衣秀士不是常人,而是一位得道的异人,有意在帮助自己。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?王符百思不得其解。以后,王符每天都戴上草帽,穿上草鞋,拿起桑木扁担挑水。过去挑五担水需要多半天的时间,现在不到一个时辰就挑完了。这样,他就有了更多的读书时间。
一天午后,天气炎热,王符在草屋读《易经》,读得时间长了,觉得头脑发胀,神志有些迷忽,便走到门前的一个土台上(后人称为王符读书台),想让山风吹一吹。可是外边更热,不一会儿,汗流满面。这时,他忽然想起白衣秀士赠给他的草帽:“我为何不把草帽戴上呢?”于是回到草屋取草帽,戴在头上,返回读书台,继续读书,顿觉清凉,读书的速度也快了,且能过目不忘。从此以后,他在读书的时候,总戴着这顶草帽,进步很快,博览群书,诸子百家、天文地理、历史典故,王朝兴衰,无所不涉。成为安定郡最有学问的人。
羌人进兵安定,社会大乱。这时朝廷下令,强迫安定人民全部向内地迁移。王符无奈,只好收拾起自己的书籍和行李,带上白衣秀士所赠之物,同家人一起逃难。临行的时候,到栽柏树的平台上,看望他亲手栽植的柏树,这些柏树已经长得有镢把那么粗了,浓浓的树叶笼罩在山上,一片翠绿,王符长叹一声,不觉流下泪来。这时候,白农秀士忽然从柏树林中走了出来,劝道:“先生不必过份悲痛,福兮祸兮,福祸相依。不必牵挂你的柏林,你走之后,浇水、施肥由我接替,放心地去吧!”王符拱手相谢:“那就拜托了。”秀士道:“这次分别后会无期,我送你三句话,谨记在心。”王符说:“先生请讲,我当铭记在心。”秀士说:“精读书,多游览,广交友。”说完,二人手牵着手,同至王符草屋前,秀士亲手将挑担扶在王符肩上,目送他下山离去……
从此,王符依白衣秀士所言,游历了中国许多名山大川,结识了不少朋友,亲眼看到了上层社会的腐败堕落,也亲眼看到了广大百姓衣不遮体,食不果腹的悲惨生活。最后到了河南洛阳,进入京师太学读书。太学是东汉王朝的最高学府,许多学子都是当时王公大臣的子弟。王符在太学,认识了许多志士,了解了很多东汉王朝内部的矛盾斗争,特别是外戚专权,横征暴敛,使广大群众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罪恶事实。他觉得自己知道的事多了,积累丰厚了,决定写一部书,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公晓于世。后来,安定郡太平了,在外流亡的人民陆续返回家乡,重建家园。王符也同家人回到了故里。他一面著书立说,一面教授后生,把希望寄托于后代。据说,《潜夫论》就是这个时期写成的。
王符回到故里,到柏树台上去看他亲手栽植的柏树,只见树干有碗口细粗,树叶把整个平台都遮住了,每棵树下都湿漉漉的,好象刚才有人浇灌过。他知道一定是白衣秀士在替他浇水。
王符决心寻找白衣秀士,感谢他的帮助。可是偌大世界,茫茫人海,到哪里去找呢?忽然他想起了白衣秀士曾说他是“白水人士”。于是,他先到甘肃平凉的白水镇,没有找着;又到陕西的白水县去找,仍然毫无音讯。
他天天想念着白衣秀士。有一天.他到水荫泉边挑水,将水汲满后,自言自语:“白水!白水!”忽然有所感悟:白水二字合在一起不正好是个泉字吗?对,他一定在泉里,原来他是泉中的神仙!
第二天,他买来了香表蜡烛,来到水荫泉边祭奠水神,当他把蜡烛点燃时,朦胧中看见白衣秀士站在泉水中间,向他拱手致谢,蓦然,又隐没于水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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